对于阿迪•艾沙本人,最有发言权的莫过于与阿迪•艾沙有着17年师徒情谊的工人迟乃才了。8月25日,记者几经辗转找到了迟乃才。提起阿迪•艾沙,他说,师傅人很好,对人很实在。
1965年,15岁的汉族青年迟乃才一进厂,就被车间主任安排给阿迪•艾沙当徒弟。迟乃才记得第一天的工作是碎料,人得不停地往机器里加矿石,抡了10多分钟铁锹迟乃才就累了,可他不敢吭气,怕师傅训斥,可阿迪•艾沙很细心,当即让迟乃才休息好再干。一年后,迟乃才开始上手学技术,师傅示范一遍,迟乃才没看懂,阿迪•艾沙干脆手把手地教他。在阿迪•艾沙的耐心教导下,迟乃才很快成为厂里的技术骨干。迟乃才和师傅朝夕相处,但是从没见过阿迪•艾沙跟谁红过脸。“别人工作上出错了,他会说两句,然后告诉人下次怎么避免。所以师傅在车间的人缘很好。”
迟乃才家离工厂很远,所以就跟师傅一样住在工厂宿舍里,每天吃食堂。阿迪•艾沙说:“小迟你还是长个子的时候,跟我一起吃吧。”从此,迟乃才就吃上了小灶,“师傅的揪片子和抓饭做得好,老吃也吃不厌。”
让迟乃才印象深刻的还有师傅年年举办地“羊肉宴”。阿迪•艾沙每年都会养只羊,养好了就宰了招呼车间的人一起吃。“那会儿一只羊得30多块钱,顶我一个月的工资,可是师傅从来不心疼。”
上世纪70年代,迟乃才和师傅都搬到了工厂的家属院。不久,迟乃才有了自己的小家,眼看师傅还是一个人生活,迟乃才干脆在家里备了两套锅碗瓢盆。“其中一套是专门给师傅准备的。我小的时候,他做饭给我吃,他老了,我也应该做给他吃。”
后来,阿迪•艾沙也退休了,迟乃才也有孩子了,碰上徒弟两口子没空,阿迪•艾沙就主动去托儿所接孩子。“儿子很喜欢这个维族爷爷,因为师傅经常带他进城逛街,爬家属区后边的土山。哪天,我下班早,在托儿所找不到儿子,到师傅家去看,保准在。有时候爷孙俩在玩,有时候是师傅在哄孩子睡觉,那种感觉很温馨。多年来,我们跟师傅就像一家人一样地处着,不管谁有事都能马上想到对方。”迟乃才说。
1979年和1982年,阿迪•艾沙两次住院,迟乃才都在床前尽心尽力地照顾,包括阿迪•艾沙骨癌晚期的那一次在内。期间,迟乃才见证了师傅表达遗愿的时刻。对师傅当时的决定,迟乃才说心灵感到震撼:“师傅没结过婚,没有子女,但在老家还有弟弟。按理说,他一辈子的积蓄可以留给亲人,毕竟那个年代工资不高,存这些钱不容易。不过,凭着这么多年我对师傅的了解,我觉得师傅做出这个决定也在情理之中,但最终他还是做出了捐钱设奖的决定。”
因为师徒俩家人一般的关系,因为阿迪•艾沙住院期间迟乃才像儿子一样照顾师傅,乌鲁木齐化工厂首届“艾沙民族团结奖”先进个人颁给了迟乃才。此后他又数次获得这一奖项。
一个精神的延续
如果没有迟乃才,阿迪•艾沙留给世人的印象只能是概貌。27年间,多名致力于民族团结工作并关注过阿迪•艾沙的人士对此毫不言讳。
张玲作为整理过阿迪•艾沙材料的人,因年代久远,对阿迪•艾沙的印象也仅止于一些表象、模糊的记忆:“他个子不高,胖乎乎的,不太爱说话,人缘很好,当时在厂里算是个有名的普通人。一些没有打过交道的人也知道他,不是因为他张扬,而是因为他基本上年年都能受到厂里、市里或者自治区上的表彰和奖励。”
1999年,催生了“阿迪•艾沙奖”的乌鲁木齐化工厂对民族团结先进个人等做了最后一次表彰,次年工厂生产彻底停滞,2005年该厂宣告破产。关于阿迪•艾沙的档案以及最为翔实的文字、图片资料自此不知所踪。
1994年,现水磨沟区宣传部副部长谢刚在阿迪•艾沙奖扩展到水区范围一年后,试图挖掘关于阿迪•艾沙更多的故事,费尽周折也只挖到了目前已在水区广为流传的那部分事迹。
苇湖梁街道办副主任的董军也曾不遗余力地追溯过阿迪•艾沙的生前故事,他期望能还原出一个阿迪•艾沙的生动原型,以此建一个“民族团结教育基地”,但耗时半年后,他发现竟然找不到一张阿迪•艾沙生前的照片,这让做了多年民族团结工作的董军很是失落。
但追访过阿迪•艾沙的人都认为:阿迪•艾沙生前的事情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,因为以他所倡导的民族团结精神仍在延续。最新一届阿迪•艾沙奖获得者之一,新疆乌鲁木齐未成年劳动教养管理所干部沈阳,就将获得的5000元奖金全部捐给一个维吾尔族困难家庭。